寫作自耕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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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不喜歡她！」蘇拉的手指著她，拉著老人的衣角。「她一直跟在德拉斯後面！」
「……」她跟德拉斯同班，回家的路也一樣，很難不走在他們兄妹倆前後。
「她是個壞人！」
「蘇拉。」老人的手摸了摸蘇拉的頭髮。「她甚麼事情也沒對德拉斯做。」
「可是……她……她沒事……我吼了她……」
「她會跟著你們回家，是因為她得來我們家住一段時間。」
老人朝著她微笑。
「可、可是……」蘇拉還想說些甚麼，卻被老人出聲打斷：「納西瑟辛，要不要來幫我們一起準備晚餐？」
她只是看著老人。
「蘇拉也會願意教妳怎麼準備火雞，對吧，蘇拉？」
「嗯……」蘇拉不太情願地思考了會。「好吧！」
老人呵呵笑了聲。
「納西瑟辛，不要擔心，我在……」


「納西瑟辛！幫我開門！」
夢境被叫喚她的聲音給打斷了，她從搖椅上站了起來。
「德拉斯。」她走向前去打開了大門。「這棟房子有門鈴。」
「哦，聽斯馬爾說妳在這嘛！」德拉斯用力抱了一下她。「好久不見，妳還是一樣！」
「原來妳在這啊。」旁邊一隻貓從德拉斯的腳邊探頭出來。「一陣子沒看妳來找我們。」
「我辭了工作才回小鎮的，小豬。」她彎腰下去將貓給抱了起來。
「總而言之，我們是帶妳去檢驗妳的種族的。」叫做小豬的貓對她說。
「種族？納西瑟辛不就是人類嗎？」德拉斯在一旁問。
「真的是白癡腦袋。」小豬一臉嫌棄。
「小豬是陪我來學校的。」德拉斯沒有被小豬的話給影響。
「您應該很想念奶奶的蘋果派。」她對著懷裡的小豬說，跟著德拉斯坐上了泡泡。
泡泡的延展性很好，甚至可以乘載兩個人以上也沒問題。
「人類的食物也就那樣了。」小貓輕輕咬她的手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
「您總是這樣。」她依稀記得，當老人做好蘋果派，跑第一個去吃的也是小豬。
「不過我前陣子才知道我是甚麼種族耶。」德拉斯坐在旁邊說著。「我是……」


「天使。」


德拉斯張著嘴，驚訝著兩人一隻貓異口同聲的答案。
「妳妳妳……」
「全世界就你不知道，白癡。」小豬還是那種嫌棄的語氣。
「抱歉，德拉斯，奶奶希望有多一點人可以照顧你。」她誠摯地說。
「她就是老愛操心！如果我早點知道那些怪人為甚麼愛跟著我，我難道不能找個方法躲避這些事情嗎？」
「……」她沒有接話。
「納西瑟辛，妳呢，妳覺得自己是什麼呢？」德拉斯看著前方的路，一邊問。「如果是奶奶讓妳來這裡，也許是需要讓妳學習關於自己的事情呢。」
「我是人類。」她說。
「我也覺得！」德拉斯說，似乎對兩人意見相同感到很高興。
只有在她懷裡的小豬，特意推開蓋著她手腕的毛毯，無聲的盯著她看。
她只是搖搖頭。
「唉，妳真是從小到大都一個樣。」小豬低聲地說。


他們降落到了陸地上，是一座看起來很有科技感的研究所。
德拉斯領著她走了進去，裡面有許多穿著白色袍子的生物，還有各式各樣她說不出來具體是甚麼的儀器。
他們走到最深處的房間，裏頭有一個大水缸，還有站在水缸前，一個金魚頭的人戴著魚缸在頭上。
「德拉斯！不是說沒事不要來嗎！」金魚頭的人看見德拉斯先是嚇了一跳，然後不高興地說。
「納西瑟辛，這是潤羅老師，那個魚缸頭才是本體，下面都不是真的。」德拉斯無視了叫做潤羅的人的反應。「他是整個研究所的指導老師，是最聰明的人。」
「這還用你說！你還以為我真是你們人類說的那啥？金魚？記憶只有三秒？」潤羅看起來像是毛被摸順了，講話語氣好了一些。「你帶這人？是新學生？啊對，校長有說起這件事，我來給妳瞧瞧。」
小豬看見潤羅走了過來，自動就跳出她的懷裡。
潤羅很快就捕捉到她手腕上漆黑的那塊，並且舉起來仔細端詳。
「漆黑色的皮膚……看起來應該是……不對……」自言自語了好幾句潤羅才把她的手放下，走到辦公桌前搬起一大本看起來很像是紙樣的書，並且一頁一頁的去比對。
「啊，這作法真是不嚴謹！很多黑皮膚的物種，可是我卻沒看過這種純黑色的！」潤羅看起來很疑惑。「還頂著人的皮呢，我怎就沒看過了？」
「納西瑟辛？辛？……不太可能……你們倆等我下啊，我給這新同學搬個儀器。」潤羅到走出去之前仍在自言自語。
「他應該是要抽血，用血去跟資料庫比對，但他說他沒見過，可能也比對不出甚麼。」德拉斯此時才看見她的手腕。「對不起，沒有注意到這些。」
「沒關係。」她說。
「但妳真的想當個人類，對嗎？」
她點頭。
「那就當吧！妳在我心中就是納西瑟辛！」德拉斯信誓旦旦地說。
好似有一股暖流竄進了她的耳朵裡，並不是抽象的感受，而是一股真真實實的力量。
「妳想當人類是真的為了自己嗎？」小豬的話突然打斷了這種溫馨的氛圍。
「……」她看向小豬漂亮的貓眼。
「唉。」這是她聽見第二次小豬對她嘆氣。
「不管是不是為了自己，還是可以改變的嘛。」德拉斯說。
過沒多久，潤羅推了一台電腦進來，還有一些抽血的設備。
「只能先輸入資料庫再比對了，如果是新物種，可能之後還是需要妳的血。」
「沒問題，麻煩您了。」
「我一次先抽個一袋，因為有些生物的血遇到檢驗液的時候會起火，要多測試的話需要的量也比較多。」潤羅拿酒精棉片擦拭她的手腕處，這並不是個正確的抽血位置，但她猜想是因為這塊皮膚的緣故，但她有些擔心這種不精確的醫療行為會不會造成她身體出現問題。
潤羅拿出了抽血用具，跟她在醫院見過的那種不同，一塊布上佈滿了小針頭。
「來了！」潤羅趁她不注意時直接把整塊布蓋在她的手腕上。
她看見有許多細小的管子在她的皮膚底下移動。
「我知道這是有點嚇人，不過可一點都不疼，是吧？」潤羅自豪地說。「拿起來甚至不用壓呢，抹個藥就得了。」
「納西瑟辛，妳的膽子真的很大耶。」德拉斯在一旁看著。
也不是是否膽小的問題。
她只是等待潤羅將血液抽滿整整一袋，當潤羅將那塊布抽起來的時候，她發現自己的手腕完全沒有變化。
「讓我做個樣品哈！」潤羅從皮膚樣本抽出了一張空白的紙張，並且取了一滴她的血滴在上頭。
那張紙瞬間變得漆黑無比，並且看起來非常堅硬。
「看來是真沒看過的皮膚。」潤羅說道，又取了一滴血放在連結電腦的儀器上。
電腦螢幕閃過一大串資料，似乎在搜索比對甚麼。
「電腦裡也沒有，妳大概是我還沒見過的生物。」即使潤羅因為金魚外貌的關係看不出表情，她也能從聲音感覺出他的苦惱。
「你們先走吧，我得找個資料。」
「您剛剛有提起關於『辛』的事情，這會不會有一點方向呢？」
潤羅看起來停頓了下。
「如果說妳是辛，那也是有可能的，但重點是我沒看過，辛這種生物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什麼，校長也許知道，畢竟她活得比任何人都久……」
「……」
「唉，現在不知道也沒辦法，這本給妳，是校園的數字代碼，妳也可以輸入一些朋友的數字，這樣就可以連結泡泡系統，只要帶這本書就可以到處逛逛了。」潤羅自顧自的說著，塞了一本小冊子給她。「趕快找妳的導師去吧，別礙著我做研究。」
他們出了研究所，什麼結果也沒有獲得。
「我先回去叫弗夏跟弗加起床，不然他們又要錯過晚餐了。」德拉斯說，坐上了一個泡泡。
「好的。」她也沒有多問，抱著小豬坐上另一個泡泡。
她拿出冊子，上面有許多的資料。
「妳的導師應該是帕特里剋。」小豬說，小巧的貓掌向顯示帕特里剋的那一欄旁的數字輕輕一按，泡泡便開始移動了。
「剛剛德拉斯說的那兩人是他的朋友嗎？」她問。
「他們是一種叫做弗的生物，專門吃林間的小動物跟自殺的屍體，目前是德拉斯的保鑣。」小豬說。
那這兩人可能曾經想吃掉德拉斯。
剛回到小鎮不久，老人便與她說起德拉斯之前想自殺的事情。
她很意外，真的非常意外。


「就算是天使，也會有壞念頭的時候。」老人織著要給她的襪子，即使那是第一百雙，她還是沒有阻止老人。
「……我只是很意外，德拉斯總是看起來沒甚麼煩惱的樣子。」她說。
「每個人都有不能跟別人分享的苦楚。」老人對她笑了下。「所以我讓他去學習，學習關於自己的事情，理解他擁有的力量跟他的使命。」
「那為何一開始不告訴他呢？他是甚麼，他是誰。」盯著手腕上那一塊漆黑，這幾天似乎又變得大了一些。「如果德拉斯真的死了呢？他還來得及知道這些事嗎？」
「有時候我的自信也顯得有些盲目，不是嗎？」老人說這話時的語氣帶有一絲苦澀。「如果德拉斯知道自己是誰，他或許就能善用自己的力量，讓自己有更好的生活。」
「我只希望他快樂，我不希望他攪進這些非人生物的二三事裏頭，但妳說的也是對的，我的確得讓他有心理準備。」
「那孩子並不適合在過往任何一個時間點去知道他是誰，只是目前這個合適的時間點，發生了如此令人哀傷的事。」
那您知道我是誰嗎？是因為跟德拉斯一樣，過往從來沒有合適的時間嗎？
她沒有把話問出口。
她的確有一種自己並不是人類的感覺，只是這種感覺到近期才被證實。
然後她也許也面對了跟德拉斯一樣的問題。
「我愛你們三個孩子，請相信這件事。」老人突然對他們說。「你們三個都不是我的孫子，但我是由衷的愛你們。」
「真的嗎？」她不禁脫口而出。
「納西瑟辛，也許現在的我在妳眼中是一個企圖控制所有人的老人，但妳一定要知道，如果我真的妄圖你們三人的什麼，妳並不會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開始有了變化。」
「因為我了解妳，並且愛妳。」
「……」她伸手拿起織好的其中一雙襪子穿了起來，讓對話就這麼結束了。


在回憶與思考交織的過程中，小豬用貓掌按了一下她的臉，將她拉回了現實。
「怎麼了？」她問。
「我想念蘋果派了，妳呢？」小豬突然問她。
「嗯。」她反過來用手按著小豬貓掌上的肉球。「回家後我做給您吃。」
「宿舍嗎？等等就可以做給我吃嗎？」


「有奶奶在的那個家。」


TBC。

種族介紹：

天使
人類世界對天使有著諸多描述與形容，是非常稀有又強大的種族
目前待在人類世界的天使相當稀少，大部分都待在另一個世界
善良又熱於助人是他們的本性

潤
普遍體型為人頭那麼大的金魚，外皮為橘紅色，眼睛是金色的
出乎意料的，潤這種魚形生物擁有非常大的智慧與記憶力，可以說是所有種族中最聰明的一種
種族天性熱愛研究厭惡鬥爭，也因此有了如果研究想攻擊人的知識，就會變成真正金魚的傳說

弗
過往以人類為主食，長著一對惡魔翅膀的怪物，大多為深綠色、深灰色的皮膚
為了因應人類世界快速發展的文明，各物種也需互相制衡永續發展，也因此弗大多會偽裝成人類，融入人類社會當中
種族內伸出了一些新規則，弗只能吃非保育動物或是自殺的人的屍體
弗夏與弗加正是因為攻擊了「還活著」的德拉斯，受到了懲罰，需進入學校重新學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