寫作自耕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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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瓶堆在地板上，她眼神有些迷濛。
年末的派對……只有兩個人的派對，喝了酒還幹什麼來者，她看向牆上的時鐘。

11:14

還沒過去呢。
她站起身來把酒瓶整齊的排好，敲了敲趴在桌上男人的後腦勺。
認識第六天。
聖誕節在亂交派對認識，說亂交派對好像有點超過，她和那個男人在開始亂交之前就跑走了。
然後每一天，下班後一起去吃飯，沒有超過接吻以外的接觸。
其實挺好的。
她見男人沒有反應，繼續收拾著酒瓶，帶著微笑。
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，跟男人度過今年的最後一天，喝著酒聊天，以為能一起倒數，顯然這樣子睡死是沒有辦法的了。
沒有關係。
她微笑著看男人的睡顏，這是一個特別的日子。

11:30

男人開始打呼，她笑著搖搖頭。
拿起一本書，男人在家裡放了一些她會喜歡的書，然後下班回到男人家，他們會一起看書。
跟以往那些男人要求的不一樣，她可以輕鬆地過日子，而不是專門'取悅對方的。
「你說啊，小甜餅怪物，為甚麼對我這麼好呢？」伴隨鼾聲，她輕聲地說。
僅僅六天，人生就如同發生奇蹟般出現變化。

11:59

「該倒數了。」她將電視轉到跨年節目的部分，她撐著頰看主持人興奮的準備這一切。
她看著男人。
「我的新年願望，就是我們能夠走到最後。」她說，然後專注在電視上。
已經不會一個人了。

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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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盡量，如果我沒有被妳殺死的話。」男人突然抬起頭來這麼說，這讓她嚇了一大跳。
「殺人是犯法的。」她立刻冷靜地說，「你醒了就應該跟我說。」
「我不太喜歡倒數，也不太喜歡某事某物的終結。」男人趴著瞧她。
「有些爛事需要結束，那為何你還是起來了？」
「我聽到我想聽的，不然我現在會繼續裝死，我希望一直停在我們喝酒的時候。」男人的表情有些憂鬱，「我害怕結束，聽起來很孬，是吧？」
她搖搖頭。
「我很高興我聽見你有點弱點，這一切如果你願意的話並不會結束。」她握著男人的手，「去年結束了，今年正要開始，而我們還沒結束，一起面對接下來的一切？」
「你在這種時候就不難搞了，我親愛的。」男人微微站起身子﹐他吻著她的手。
「我不想回去參加怪怪的派對。」她抽走自己的手，「你說的話聽起來就像是你早認為我可能會喝完酒就走人。」
「有這可能不是嗎？為空虛的一年畫下完美句點。」
「你去年有這樣的句點嗎？」
她走去冰箱，拿了一盒小甜餅出來。
「是的。」男人緩慢的說，他盯著她的背影，「我以為我不會再被吸引一次。」
「聽起來你容易被人吸引，我得擔心一下，是嗎？」她說，把小甜餅端給他，「吃吃看？」
男人指著那保溫盒裝的精緻甜食。
「妳不是討厭這個？」男人驚訝的問，「天啊，難怪妳都不讓我接近冰箱。」
她撐著頰，把看的書重新翻開。
「我也有可能把那兩個朋友送我的重新弄一弄，或許那早過期了，上頭的糖粉是黴菌之類的，所以我不介意你在吃之前先把你的痛苦經驗說一說，或許你吃之後會更痛苦。」她聳聳肩。
「我在十二月之前沒有像妳一樣到處參加派對，直到十二月初，我代替我朋友出席，因為那場派對有送遊戲點數。」男人笑了一下，極短暫的。
「然後，我喜歡上了那些小甜餅，被美食吸引參加之後的派對是非常合理的。」
「之後就如同我告訴妳的，我被妳吸引，如果那天妳留下來參加亂交，也許我──」男人挫敗的趴著，「我還是忍不住和妳說話，我不得不想著妳是個討人厭的傢伙，結果卻與之相反。」
她點頭，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「我知道在妳面前顯示軟弱並不理智。」男人凝視著她，「我知道妳需要安全感，而不是一個男人的胡思亂想，但我真的害怕，又一次，又一次得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。」
「那為何我不把這一切當做夢呢？一場夢，也許妳今晚在醒來之後就打算──！」
她把書拿起來，狠狠砸向男人的頭。
「所以你已經預設了我會拋棄你嗎？不，也許我不應該打你，但我太生氣了。」她皺著眉頭，「現在是新的一天，你的夢結束了，因為這就是現實。」
「我想和你一起，而我不希望這是夢，我希望明年的今天我也坐在這。」她繼續說。
男人頓了一下。
「這並不輕鬆。」男人說，他按著被砸到書的地方。
「我知道，但我們都得學習如何不被放棄。」她伸出手，揉著男人的頭。
「我是個很糟糕的人。」男人繼續說，他握緊了她的手。
「感覺得出來，你像是一個無時無刻都沉浸在被害妄想中的怪物。」她笑了一下。
「不一樣的組合？一個隨便就能拿書揍人的女人？」男人也笑了。
「是的──我們截然不同，卻如此契合。」她隔著桌子擁抱著男人的頭。
「沒事了。」她低聲的說，「不管你曾遇到什麼，沒事了。」
男人緊抓著她的衣服，她能感覺到胸口濕了一塊。
「你是我遇過最了解我的人。」她輕拍著男人的頭，溫柔的低語著，「所以，你知道如何留住我。」
「故事不會到最後一頁？」男人沙啞著說。
「是啊，現在這一頁的故事不適合小孩子看。」她說。
男人抬起頭凝視著她，他問：「妳確定嗎？」
「也許這有些莽撞，但第七天，代表休息與重新的開始。」她說，拿了一塊小甜餅塞到男人嘴裡，然後低下她的頭。

一路摸索，他們終於關掉牆上的電燈開關。

Fin